nbsp; 楚云梨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觉得胳膊痛得厉害。她皱了皱眉,入眼是一方小小的窗户, 鼻息间带着稻草的霉味,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不大的床上, 身下就是稻草, 盖着一卷破被子。被子的味道也不好闻。
她右手的胳膊吊着,应该是骨头断了, 且这伤是新的,还没有脱离最痛的阶段,痛得她呼吸都似乎能扯着伤。
吊着胳膊的那根白布已经没有了原先的颜色,呈黑绿带着黑光。包着的药草就是路旁常见的东西, 包这玩意儿,还不如让胳膊自己长呢。至少鼻子不受罪。
楚云梨坐起来, 想要看看院子里的情形, 刚刚一动, 床开始吱嘎乱响, 与此同时,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村妇。
村妇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指白皙, 身上的布衣干干净净,不见丁点补丁,看得出来,这是个讲究的人。
这样一个讲究的人在看见楚云梨后,满脸的不耐烦:“我说了,你别动弹,想拉了直接拉,反正你身下是稻草,回头换一批就是了。我一个人挪不动你……我也没有伺候过人,守着你已经是孝顺,别贪图更多。”
这人语气和神情都不耐烦,楚云梨想打发了她接收记忆,随口道:“我饿了。”
“饿了忍着。”妇人转身就走,“少吃就能少拉点,不然这屋子要臭死了。”
楚云梨:“……”
脸上有点儿痒,她下意识抬手,还没挠脸呢,先被手背上的深深浅浅的纹路给惊住。瞧瞧这手,原身怕是年纪很大了。
她摸了摸脸,就没发现有平整的地方。
楚云梨心里骂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原身槐花,是被人卖到小河村里的姑娘。
小河村名字小气,地方却不小,这里足有两三百户人家,村里都有自己的集市,跟个小镇似的。
槐花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遇上灾年,实在揭不开锅了,爹娘给了她一个白馍馍之后,用她换了半袋子粮食。
哪怕被卖了,槐花也没有怨恨双亲。因为她在家的时候,爹娘并没有偏心,只是日子难过,不得不卖而已。谁让她是家里的老大,弟弟妹妹年纪小,卖不上价呢。
到了小河村,周家为儿子买了她。
周家的独子长宁,之前读了几年的书,因为在学堂里与人争执被打断了腿。他天资聪颖,以为自己能够有所作为,结果连考童生的书都没看齐就被打成了废人。他自此一蹶不振,都不爱出门。夫妻俩想了各种法子宽慰儿子都收效甚微,无奈,干脆买个姑娘做儿媳妇,早日生下孙子,不然儿子就这样子在他们走了之后绝对要受罪。
槐花到了周家后,因为夫妻俩对她不错,她也渐渐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虽然男人不成器,对她没个笑脸,但她很快就有了儿子,一年后再次有孕,真正的三年报俩。
她这个好好过日子的踏实性子,周家夫妻都看在眼里,在他们年纪渐长之后,就把家里的积蓄交给了槐花,让儿媳妇当家。
槐花并没有想离开,与其去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还不如留在村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