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番脑中胡乱的思绪,笑着摆摆手,“正好,和曹老兄多年不见,也正好有点想他了。容我到堂上与曹老兄说话。”
“是,大人请,小人给您带路。”
崇实脚下加快,绕行总督府宽敞幽深的庭院,直奔正堂,还不等到达,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曹某虽出身草莽,但数年来多蒙皇上恩宠,长存报恩之心。故而此番北上,只是想向钦差大人一呈胸臆的!”
“曹兄这话太客气了。于今之时,两江官场,尽皆是希冀脱身自保之辈,老兄这番作为,正是君子立朝,不惜一己的英雄本色,以阎某想来,这番颜色日后皇上听闻了,亦当赞赏有加……。”
正说到这里,崇实到了堂下,门下的戈什哈呼喝一声,“新任上海道,帮办公务大臣崇实崇大人到!”
堂上几个人的说话给阻止了,阎敬铭、朱学勤和曹德政纷纷起身,向外迎了出来,“新任上海道,帮办公务职下崇实,见过钦差阎大人。”
“白水兄少礼,少礼。”阎敬铭还了一礼,起身之后,拉着崇实的手,向内而行,“白水兄,给你引荐一番,这位是刚刚从苏州府赶来,为案情大有教益的曹德政曹兄。曹兄,这位就是道光三十年,以旗人之身而大魁天下的崇白水崇老兄。”
“在京中的时候就听闻过老兄的大名了。皇上天语慰切,以仗义每多屠狗辈相谓的,就是老兄了,是不是的?”
曹德政憨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皙却并不整齐的牙齿,“那是皇上夸奖,其实,曹某人从来不敢自居其大的。”
崇实笑着问道,“这一次老兄北来,真正可以称得上是大旱云霓,若是日后江宁大案得以竞其全功,老兄当记首功!”
“崇大人谬奖了。其实,曹某不才,出身草莽,蒙皇上爱重,方有今日名登士榜乡录的一天,多年来皇上的大恩,不敢有片刻或忘,这一次阎大人到省办差……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声音放得和缓了很多,慢悠悠的说道,“曹某人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人情世故总还懂一些,不瞒列位,这一次到江宁来,我也是几经盘算,连府中的太太,也不曾告诉过!”
这是阎敬铭也未及细问的,闻言一愣,“这话怎么说?”
“前数日的时候,沙船帮的郑帮主和罗九爷联袂到了卑职的府上。”曹德政说,“除了奉上各色礼物,并慰切银两之外,郑帮主问我,可知道阎大人奉旨到江宁来,办理铁路大工之中,往来账目混乱一事?我说知道。他问我,可有什么打算?我说,皇上待曹某一家有大恩,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曹某人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没有二话讲。”
阎敬铭几个频频点头,“嗯,嗯。”他说,“曹兄这番情意,我等早有所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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