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感慨莫名。
看着他的可笑模样,商成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叶大人,你要用这事挑我的错,可是拿错把柄了。”他没理会叶巡满脸的错愕与不忿,停了停,说道,“四月十一日我下令撤军的当天,莫干至鹿河一线的敌我形势是这样的:在莫干西边二十里的黑水河西岸,有突竭茨的阿勒古五部以及莫干残敌的大部,总计一万六千人;在莫干寨北面,是莫干残敌一部和黑水城的援军,大约有三千人马;在莫干东面的白狼山里,有东庐谷王带领的四千大帐兵……”
张绍插言说道:“我补充一点,当时在白狼山里不止东庐谷王的四千大帐兵。根据左军十天前送来的情报,他们审问过俘虏,东庐谷王向西驰援莫干时,随同行动的还有山左四部的五千精锐部族兵。”又对商成说,“在鹿河抓到的俘虏也证明了这一点。”
商成咧着嘴咕哝了一句难听话,继续说下去:“……在白狼谷里是九千突竭茨人;从莫干向南到鹿河老营,还游荡着大约一千五百到两千的残敌。敌人总计是三万人。而我军当时在莫干能作战的士卒不到八千,既要分别扼守六十里战线上的黑水、莫干和白狼山口三个重要支撑点,还要维护交通和粮道。在这种情况下撤退,敢烧粮草军资吗?”
叶巡梗着脖子质问:“为什么不敢?八个时辰,足以把粮食烧得一颗不剩!”
商成彻底没话可说了。他把叶巡瞪了半天,才苦笑着说道:“叶大人,在三万突竭茨人包围之下撤退,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让敌人警觉一一焚烧粮草便无异于发信号告诉敌人,我们正在撤退。那种情形下,我敢烧粮草吗?”
“有何不敢?”
商成本来还想和叶巡好好地讲道理,可叶巡一副鸡蛋里挑骨头的油盐不进模样确实把他惹火了。他终究没能忍住心头一蹿一蹿的火苗,沉了声音说道:“叶大人,你不懂军事,我也不想和你废话。再说,你也没权利过问燕山军务。”他扫了一眼额头上青筋爆起满脸青白的叶巡。“别激动!我说的是实话。你是户部侍郎,奉令勘察端州李慎案,要过问我在军事上的布置,就是越权。”他瞪视着叶巡:别忘了,燕州城里就有御史,我尽可以告你个“干扰地方政令”的罪名!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有的是拿这个把柄收拾你的人!
叶巡鼓了眼珠子还准备反驳,忽然想到了什么,气势一下就馁了,便坐在座椅里不开腔。
既然叶巡退缩,商成也就不为已甚,缓和下口气继续说道:“当然,叶大人在户部做事,心疼民夫劳苦、心疼粮草甲衣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您也要想想,当时在莫干有七千士卒,两千伤号,还有三千多军匠民夫,要想不惊动敌人就静悄悄地撤退,确实是千难万难。就是现在回想起当时的事,我也是后怕不已。一一叶大人您说,在那种情形之下,我敢不敢烧粮草?”
这种情形下,叶巡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他说:“商督所言,似乎确有道理。”
见叶巡碰了个灰头土脸,陆寄他们都是心头大定。几个京官,大儒朱宣不通实务,常秀是个文人,真芗算是大半个自己人,就是叶巡性子倔强不容易对付。现在叶巡被商成收拾得服软,四个钦差登门的事就差不多了结了。陆寄站起来,笑呵呵给众人的碗盏里都续上茶汤,正想说两句把话题转到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朱宣突然说道:
“商督,前段时间朝廷颁布的《再劝农桑文》,你看过没有?”
商成点了点头。这份公文他三月在草原上就收到了,五月里为避嫌疑巡视燕中北时又看过一回,要点是“天子亲耕”、“民耕为重”和“尊本镇浮”三条。内容更是平常,就是告诉>> --